十六夜
文
于正晏
小孩巴过年，大人巴种田，这热热闹闹的年一过，我们孩时最巴的就是十六夜了。正月十五的元宵节，在小舍上好像并不存在，而第二天的十六夜才是年后的第一个大节。“十六夜”如果念普通话“十六ye”那一听就没有节日的味道了，我们这么大岁数的人如果听说“十六ya”，那一定是指正月十六了，这个带有乡土气息的称呼会让我们立马回到那难忘的岁月，重拾儿时的记忆。“十六ya，偷团ba糍粑”，这是大人们念叨的一句话，用春节吃剩下来的团烙糍粑是事实，但怎么会去偷呢，又不是中秋节，人们把月饼放在外边敬月亮公公，能够“偷”得到的。现在想想或许是用“豆团（团里面夹心是豆沙）ba糍粑”，亦或许是时间放久的团馊了，是“馊团ba糍粑”吧，唉，牵强附会一下，无法考证，不过从儿歌“十六夜，烙糍粑，糍粑粘，买块田”中得知，十六夜烙糍粑习俗解放前就有了，烙糍粑寓意也就可想而知了。十六夜炸老鼠眼睛，吃过糍粑为主食晚饭后，家家户户都要炒豆子（也有人家炒的是花生或向日葵），炒的时候会炸，据说劈劈叭叭的响声会把家中讨厌的老鼠眼睛炸瞎。左邻右居围在桌旁一起有说有笑，豆子花生向日葵还没吃完，就要在门口或巷子上点燃一个草把，从燃烧着的火苗上面跨过去，据说跨过去能把一年的晦气跨掉，算是“过关斩将“，身体更加健康。十六夜舞天柴，是我们十来岁小大人的主要活动，用一根比较长的木棍（超过一人长），一端绑上稻草，里面包裹些小鞭，另一端双手持着绕麦田奔跑，火苗随风呼呼着响，不时还会听到啪啪的响声。据说舞天柴能驱赶庄稼地里的害虫，保佑庄稼在这一年里风调雨顺，拥有一个好收成。我们几个小伙伴舞天柴意犹未尽，又一起到河边，到田边烧荒去了，胆大的还要去偷人家草堆上的草烧，不折腾个大半夜是不会回家的，第二天准被人家告到老师那里，这个说庄稼被你们学生踩坏了，那个说草堆被烧了，什么“大炮筒z”、“高脚*”、“放屁虫”、“*毛儿”、“结巴子”、“剃头儿带”等等，一个个站到黑板前，被经常领读“两条——道路的——斗争”的唐学义老师熊得个半死。十六夜请灰堆姑娘，小时候经常听说，只因为我是“男子汉”轻易看不到，仅有一次跟在姐姐后面看人家请灰堆姑娘，据说灰堆时间越长越灵，要请灰堆姑娘先望望哪家灰堆时间长，天黑后点上一把香插在灰堆边，算是约。过一会儿再用新簸萁、新筛子请家去，簸箕上用一条新手巾盖在上面，顶头边上还插一个簪子，请回的灰堆姑娘放在一张小桌子上，桌子上用糠铺在上面。簸箕一边一个人用一根手指托着，让簸箕悬在桌子上，有人问来年的事，请灰堆姑娘回答，比如说问某人今年多大岁数，灰堆姑娘就用叩头来回答，叩头的次数表示年龄的多少，灵巧的灰堆姑娘还在铺的糠上写数字画剪子、“八结儿”（中国结）等简单的画，据说灰堆姑娘还害羞，如有男人大声说话，她就什么也不答了。茅缸相公是男人们可以请到的，不过谁也没有请过，不敢请啊，听说如果送不走的话，家中会臭一年的！时过境迁，十六夜习俗已淡，但无法从我们这一代人的记忆中抹去。作者简介
于正晏，兴化市陈堡中心小学教师，走过了人生的大半历程，步入生活的慢车道，闲暇时间喜欢看书，写点随笔，记录点滴生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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