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香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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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1/5 1:27:00

童话故事,是开启孩子智慧的金钥匙!

《漫画周刊·阳光少年》美文读写(年第期)新刊来了,快来看看本期有哪些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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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欣赏

火把谣吉布鹰升/文

乌且蹲下,用镰刀收割艾蒿,发出刷刷的声响。

艾蒿已然枯干,然而,其香犹存。

山里的孩子无不熟悉这种气息,这种气息令人神清气爽!

阿依捡起一根根枯干的艾蒿,说:“乌且,咱俩多收割艾蒿,捆扎成火把,让妈妈背到县城卖,攒点学费。”

乌且望着阿依,笑着说:“阿依,知道艾蒿有几种吗?”

阿依说:“白艾蒿,黑艾蒿。”

乌且说:“艾蒿不止这两种,还有其他的呢。它们的茎叶、气味,都有差别的。白艾蒿茎叶略白,气味淡如膏药。黑艾蒿茎叶略黑,气味浓烈、刺鼻。”

阿依说:“乌且,你怎么知道的呢?”

乌且骄傲地说:“当然是经过观察体验,用眼观察,用鼻子嗅,还要有耐心、细心。”

阿依说:“那么,其他种类的艾蒿呢?”

这把乌且难住了。他沉思一会儿,说:“山下还有其他种类的艾蒿。不过,怎么描述呢?唉,人的语言是无法描述的。”

阿依想起几种香青草,如打火草、珠光香青的形色、气味也不同,如哥哥所言是无法描述的。冬天,这些草已然枯萎,不过,春风吹过,它们绿绿的茎叶又渐渐长出。

乌且说:“阿依,记得吗?艾蒿是什么季节开花的呢?”

“当然是夏天。”

“错了,是秋日。九十月,艾蒿开始绽放纤细的、淡淡的白花,十一月初,它们竞相绽放花儿,简直是不顾命的,因为到了冬日它们会很快枯萎。艾蒿的种子比针眼还小,一阵风吹来,它们被撒播到大地的各个角落。所以,这种植物,山里到处生长,墙角、土埂、草坡,似乎只要有阳光照耀的地方都会见到。”

“乌且,你真厉害!知道那么多。”

“阿依,山里是一本读不尽的书,只要细心观察和思考,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乌且仿佛觉得自己已然是个老师。

土埂、草坡,枯萎的艾蒿,静静等待人们来收割。不经意间,他俩已经收割了一片。

艾蒿,冬去春来,它们会卖力生长。

屋后,草坡,路边,一丛丛艾蒿绿绿的,仿佛和日子赛跑。

柳莺轻声细语,停歇在矮矮的灌木丛之上。伯劳栖息鸣啭,如野鸡啼鸣,如云雀婉转。噪鹛低低地穿梭,歌声回荡于山林。布谷鸟叫声激越,从远处悠悠传来。白顶溪鸲歌声悦耳,如银铃般响声。乌鸫钟情于溪流,叫声高亢嘹亮。

山林里,无论晨昏,鸟儿们都在演奏一场场宏大的音乐盛会。

时间流逝得真快,转眼已是酷热的夏天。

广袤的土地上,洋芋花悄然绽放钟状花儿,苦荞绿油油的茎叶衬着淡白、纤细的花儿,燕麦青青已然抽穗。

绿绿的草坡,蚂蚱跳跃,食蚜蝇叫嚷,蠼螋蛰伏,长脚蚊低吟,纺织娘嘶鸣,蜂鸟蛾扑扇着轻薄的翅……

这些虫子,冬天销声匿迹,现在却迎来了它们一年里最活跃的时光。

乌且伸手去捉蚱蜢。然而,它们太狡猾了。有的刚落入手里便振翅逃掉了,有的不小心脱落了一只腿,有的跳得远远的……椿象安静地在草叶上晒日光,手不小心碰触会留下一股难闻的臭味。

阿依说:“好臭,放屁虫!”

乌且说:“它是为了自卫。每种昆虫为了生存都有自己的绝技。”

“就像*鼠狼,”阿依说,“妈妈说过,当遇到敌手的时候,这种动物会放出很臭的气味。”

“是啊!然而,我们也没有见过*鼠狼。它趁着黑夜,来到鸡窝,叼走鸡。”

“可恶!”

“然而,没有办法!它们也是为了生存。”

乌且折下一根青青的草茎,手指挤压草茎的汁液,顶端冒出唾沫状的水泡。乌且把两截草茎的水泡对着,玩起“斗鸡”游戏。

阿依瞧着,说:“好玩!”

阳光澄澈,照耀着山冈、土地,草木葱郁。

这个季节,虫子异常活跃,粮食丰收在望,火把节来临。

乌且说:“彝族人为什么过火把节呢?那是烧害虫,为了避免庄稼受到害虫的侵袭。传说,远古,地上的人得罪了天神,天神为了惩罚人类,放了数不清的害虫来吃地上的粮食。人们想了办法,点燃火把,驱赶害虫,从而避免了虫灾。”

阿依说:“那咱们得感谢火,感谢艾蒿。”说着,她看了看青青的艾蒿丛。

艾蒿散发出浓郁的清香,仿佛在荡涤心灵。

乌且说:“你看,蚂蚱多了,会把一片庄稼吃完的。你没有看到电视里蝗灾,黑压压一片,让庄稼颗粒无收,多么可怕!”

阿依说:“幸好,这里的蚂蚱少。”然后,他想到这是上天的眷顾,或是山里每年都过火把节祭火的缘故。

乌且说:“鸟儿是蚂蚱的天敌,一只鸟儿可以吃很多的蚂蚱。”

阿依说:“那么,咱们要好好对待鸟儿,不要去捕鸟,让鸟儿捉害虫。”

她又想起,妈妈说过——水汽上升成为云朵,云朵遇见风降为雨水,雨水落在地上草木生长……万物是相生相克的。

为了表达对火的感恩,和祈求粮食丰收,农历六月二十四日,家家户户过火把节。

妈妈把刚挖来的新洋芋切成块状,放在锅里和鸡肉一起煮。

阿依喜形于色,说:“吃上新洋芋,又玩火把,好事成双。”

妈妈为她点燃火把,说:“先在屋旮旯里烧一下。”妈妈拿着燃烧的火把对着墙角烧,口里念念有词,大意是驱邪除秽。

“孩子,蒿草是药,是驱虫的良药。”

“妈妈,不是每年都割艾蒿,捆扎,挂在门前辟邪吗?”

妈妈对着阿依微笑,仿佛赞赏女儿的聪明!

乌且和阿依走出屋,在院子里舞动着燃烧的火把,然后,慢慢沿着蜿蜒的阡陌玩火把,口中念念有词。

“穷人用鸡祭火,富人用羯羊祭火……”

村里的阡陌,渐渐火舌舞动,喧闹、沸腾起来。

从山上往山下俯视,山村处处火光闪烁,相互辉映,极为壮观。这是一年里难得的节庆,孩子们欢笑着,大人们交谈着,苦荞、燕麦、洋芋即将丰收,令人憧憬着大地的无限美好!

长脚蚊、蜣螂、金甲虫振翅低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有的飞来莽撞在火苗上,立即掉落下去。

深夜,村子往下的松林坡闪现点点磷火,仿佛在飘浮,又像是移动着,时而是一点点,时而是几点,时而熄灭,时而闪现。

“乌且,你看,那是*火?”阿依远望着,往地上啐一口唾沫,“呸呸”两声,把头低下来,不愿看见。一会儿,她又抬眼望去。然而,那神秘的*火移动着,似乎不愿熄灭。

“这是磷火。”乌且说。但是,他不那么确信。因为,很多人说那是*火,甚至有人遇见过。倘若向它们投掷石头,它们也会向人投掷石头,村里有胆大的人接过这些石头,原来是些黑黑的炭火。这像是魔幻小说,让人匪夷所思!

夜空深邃,星星忽闪着眼睛。

大地寂静,火把摇曳、舞动,久久未熄灭。

天地仿佛用火光传递彼此的祝福!

风静静吹,把洋芋、燕麦、苦荞的气息,播撒到很远的地方。

作者:吉布鹰升(四川/彝族)吉布鹰升,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在《人民文学》《随笔》《美文》《儿童文学》等刊物发表作品。获首届中国西部散文奖、冰心儿童文学奖、孙犁散文奖、丝路散文奖、《人民文学》“美丽中国”征文奖、湖南省“圆梦0年”征文大赛儿童文学二等奖、少数民族文学奖等。著有散文集《自然课》《彝人族语》等,儿童散文集《麦浪摇》即将面世。散文《火把谣》获首届谢璞儿童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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