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童心感受百草园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课堂实践对比反思
发表于《语文教学通讯》年第11期
简评：语文特级教师成都武侯实验中学李镇西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是人教版七（下）第一单元第一篇文章。这个单元以童心、童趣、童年的成长为主题。教学这篇课文，不管是教师还是学生，凭借阅读经验就能感觉到，文章所描绘的童年生活是多么地富有童心和情趣。可现在的一线教学往往出现这样的问题，有趣的文章教不起有趣，这篇文章也如此。正如原台州临海回浦外国语学校校长语文特级教师包建新所说，有时，教学一篇非常经典的课文，本来教师不说，学生还在有些地方读出了一些趣味，而经教师上课一讲，学生不但没有增加原有的阅读趣味，反而在教师自认为非常有价值的教学讲解中，渐渐失去了读文章的兴趣。这确实是语文老师最糟糕的事。
笔者曾不止一次听过许多老师对“百草园生活”这部分教学内容的分析。但我们教师听起来非常经典的分析，学生却不领情。比如，一讲到“百草园”，许多教师无外乎要讲到这些内容：百草园里写了哪些景物和动物，作者是怎样描写的，描写时又是按什么顺序写的，为什么按这样的顺序写，作者是如何抓住这些景物的特征进行描写的，观察的角度又是怎么样的。同时，作者语言运用的准确性与生动性又是怎么体现的等等。一讲到雪地捕鸟的片段，我们一定会分析文中作者捕鸟的过程，分析描写捕鸟的几个动词的运用又是如何如何准确生动的。
笔者也曾设计过以上的一些问题来教学百草园相关的内容。但结果发现，我们的这些问题和教学内容分析讲完之后，我们好像心满意足地觉得教学内容很到位了，回头却发现，这让原来还对百草园感到有意思的学生感到了索然无味。
其实，百草园的生活只能是有童心的人才能感受到的。我们也只有还童心以童心，才能切实把教学内容深度落实到学生的体验中。相反，我们越是用理性去分析，越是让学生感受不到情趣在哪里，童趣在哪里。趣味不是用来分析的，而是需要我们唤醒学生的童心来还原体验的。
认识到这一点，再次上这部分内容的时候，笔者这样教学，笔者首先让学生找出描写百草园的相关段落（1——8）。然后，笔者说，下面让我们一起去百草园去逛一逛吧，逛完后先用一句话说说你对百草园的感受。
这是笔者安排整体感知课文的环节。读完后，有的学生说，百草园真好，是一个儿童的乐园，是一个乐趣的天堂。有的学生说，百草园非常好玩，那里很自由，让人感到很好奇和向往等等。
笔者知道，学生的这种感受是认知式而非体验式的，即使是感受到的，也是非常肤浅的。而以往，我们往往抓住文章的主题、写作的特色等加以分析教学，试图深化学生的整体感知，深入研读文本。但笔者这次想通过“迂回策略”，使学生由肤浅的整体感知走向深入鲜活的切身体验。
于是，接着，笔者请学生抓住课文的词句，具体说说自己的是在哪里感受到的，百草园到底好在哪里？这时，学生说，百草园挺好玩的，比如斑蝥，会放出一阵烟雾。这时笔者说，这有什么好玩的，这烟雾是放屁虫在放屁，好臭。这引得学生哄堂大笑。然后，笔者继续追问，还有吗？学生继续说，雪地捕鸟好玩，还可以抓到张飞鸟。笔者继续反说，这可让“我”冷死了，而且张飞鸟养不过夜的，死了多让人伤心，再说了，大冷天的还不如回家玩电脑（当时不可能有电脑），不好玩。还有学生说，美女蛇的故事好听。笔者说，这是假的骗人的，我才不相信呢。接着，还有学生继续说，泥墙根一段最好。那里不仅有好玩的，有好听的，好吃的，还可以挖何首乌。笔者说，这把墙根都搞坏了，而且，我想这还可能会弄脏自己的衣服，有可能还要挨骂呢。就这样，笔者先故意和学生唱个反调。因为，笔者觉得，这时，学生所讲出的好玩和乐趣是抽象出来的，是没有真切生活感受的。那怎么样才能让学生以文本为依托，复活真切的童心感受呢？
笔者接着问了一个问题。老师觉得，百草园其实不好玩，或者说，鲁迅先生没有把好玩的都说出来。现在，让我们作一个大胆的假设，假如你就生活在这个百草园中，你最喜欢哪里，你将在那里做些什么？如果有什么好的玩，你打算怎么玩？我们看看，哪个地方最有意思，看看谁最会玩，甚至我们比童年鲁迅更会玩。
经过笔者这一激发，学生热闹起来了，笔者马上组织学生独立思考和探究，然后分组讨论。最后，他们纷纷找到了自己最想去的地方，想出了自己最有意思的玩法。有学生说，我觉得碧绿的菜畦那里最好，这么多绿菜叶，肯定有青虫在贪吃菜叶，如果我在那里，我肯定会去找一找碧绿菜叶下的青虫，然后抓一条大的，拿去喂蚂蚁，去看蚂蚁费力搬动这座“大山”的样子。有学生说，我喜欢高大的皂荚树，因为在那里，我可以欣赏鸣蝉美妙的叫声。然后，我会偷偷上树去抓它们，接着再抓一只斑蝥，观看鸣蝉和斑蝥大战，最好能看看斑蝥会不会使出放屁的秘密武器。还有学生说，我还会摘下叶子，把藏在断砖下的蜈蚣放在叶子上，然后把叶子放在井里，看看有这么多脚的蜈蚣还敢不敢爬来爬去。还有学生说，我喜欢选择呆在墙根那里玩，因为那里有很多植物，也有很多有趣的动物，在那里生活最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比如挖何首乌时，我会一直挖到人形的何首乌为止。然后，我想我变成神仙以后，便可以云游四方了……虽然现在看来，这不太现实，但当时我一定会这么做的，因为我从小就爱幻想。
于是笔者接着说，是呀，在这里玩，充满了好奇、期待、天真。这里的好玩是可以玩自己想玩的，做自己想做的，听自己想听的，总之，做自己愿意做的事就是一种快乐啊。这真的让我们充满了渴望与向往。
此时，笔者拿出百草园的照片，让他们看看这被他们玩得如此不亦乐乎的百草园，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接着问，老师觉得，百草园没什么好的，但同学们为什么在自己的“百草园”里能玩得那么好呢？而作者也为什么能把我们照片上看到的如此简单的百草园，写得如此有趣呢？
思考片刻后，有学生说，因为我们觉得好奇的东西，老师不再好奇了。我们感到神秘的东西，老师不再神秘了。我们童年充满疑问的地方，老师不再有疑问了。
此时，笔者接着说，是呀，童年的趣味在于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充满了神秘，充满了疑问，对万事万物都充满了天真的想法和做法。虽然，百草园是简单的，童年是无知的，但童心却不是无情的，相反，却是充满情趣的。正像同学们所说，老师不再是童年了，更不再有像你们一样的童心了。百草园的好，好在作者能在百草园中寻找到自己的快乐，好在你们能在自己想象的百草园中自由放飞自己的心灵。
可以说，这堂课是在有内涵的愉快中度过的。通过这种生活情景的细致还原，笔者觉得，儿童的快乐总是活生生的，总是在一人一事的细枝末节中丰富表现出来的。只有让学生展开如此琐碎而细微的生活情景还原，童趣的五彩缤纷，童心的精致无比，童年的细腻诗意，才能融化为学生真切刻骨、丰富多彩的体验。
李镇西老师评点：
只有童心才能走进童心！我实在是被感染了——不是被鲁迅的文字感染，而是被孩子们的童趣感染。面对孩子们特有的感受，教师任何的讲解都是多余的。
(注:本文选自特级教师李镇西老师主持点评的“镇西茶馆”栏目——把课堂还给童心)
个人简介：章国华出生年月.08.01浙江省教科研先进个人，年获浙江省名师网络工作室优秀学科带头人，《断章》一课获之秋第届浙派名师暨全国名师经典课堂艺术展观众最喜爱的课，出版著作《初中语文研究篇》《阅读的温度》,省级以上发表论文案例篇，主持浙江省课题1项，已结题，论文案例获浙江省一等奖两次。
编辑:陈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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