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今天是重阳节，发一篇旧文，选自《张澍》一书。记述张澍在贵州、凉州和大足等地，或仕宦、或赋闲，在重阳节当天的活动。张澍是乾嘉时期著名的经学家、史学家和金石学家，嘉庆四年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
*菊茱萸循例醉——乾嘉学者张澍的重阳节
文
柴多茂
（来源《张澍》甘肃教育出版社年）
01登贵州广顺东山
重阳节到了，许多文人士子都去东山登高，张澍也随着众人一同去登高。回寓所后作《九日东山登高》两首。数天后，他便离开广顺署衙，经龙里县、重安江驿等，来到了玉屏。在玉屏县城，张澍受到了宋简的热情接待，酒宴上，张澍即席赋诗三首，表明去职心意已决：
偶然仙吏隐动途，赤子疲癃双手扶。
愧我圭刀无善药，知君疆界有还珠。
少人多石聊枝说，宣化承流自砥隅。
万里妻孥颂嘉惠，高风料得近时无。
——（其二）
在一个落叶萧萧、寒气袭人的冬日，张澍携带家眷踏上了返乡的旅途，结束了在贵州的从*生涯。好友张锡谷特意为他送行，并作了两首送别诗，其中“作赋今秋士，风流古夜郎。九香虫思远，余味到山姜”和“歘下思亲泪，携归万里孥。折腰曾手板，强项信头颅”等句真实地反映了张澍在贵州的一些情况和他辞官回乡的原委。《九香虫》是张澍写的一篇寓言，亦如柳宗元的《黔之驴》。《九香虫》虽叙述贵州特产九香虫，但意在隐晦地表达引疾辞职的原因和嘉庆年间西南地区官场的腐败黑暗。
02与诸友畅游武威雷台
在凉州的这段日子里，张澍大多的时间呆在家里读书，潜心研究河西史地，编撰完成了《河西旧事》。农历九月初九日，重阳节到了，张澍又与王鲲、王德谦、侯定远、赵可后、白毓华、臧鸣珂、马廷锡、赵廷锡、马应选、张美如等一同到雷台游玩。张澍站在雷台后楼，吟道：“自古重阳循例醉，文星那易聚云中……”
一日，他还约请郭楷、何承先、张美如到大云寺游览。四人拾阶而上，登上钟楼，相互谈论着古钟的历史，张澍说：“何年凫氏铸，怒浪送凉来……”
随后，张澍和诸好友又来到了清应寺观西夏碑，慢慢拭去碑面上的厚厚尘土，一个个神秘的字迹又一次展现在眼前，似曾相识，张澍无限感慨道：“昔我曾编夏国书，未成而废慨焚如。摩碑今日排尘土，译字何人辩鲁鱼……”
游览完大云寺、清应寺后，张澍与诸友来到了一家酒馆，四人对酒当歌，酒至酣处，张澍挥毫写下《对酒偶兴》，诗曰：
何物能销万古愁，昆仑击碎发商讴。
隰朋果是夷吾舌，王道曾誇诸葛头。
奚事虫鱼劳七尺，每怀风月足千秋。
元天造物谁能致，未肯明珠暗裹投。
03登大足南山，探古寺、观石刻
年农历九月初九，重阳节，张澍到任大足已有3个月。这一天，他与挚友一同去城南四里外的南山登高。南山古名铧刃山，又名广华山，山上有大量的摩崖石刻，为道教造像。嘉庆戊寅年重阳节的这段经历在张澍后作的《重九日谐幕友游南禅寺至玉皇观登高记》有详细记载：
鸿雁北来，节逢重九。薄书稍暇，选地登高。城南三里有南禅寺，金曰幽胜，肃驾游焉。梵宇荒凉，禅局庳庣不足畅襟。唯门外松桧肃椮，颇堪延赏。遂呼驺赴玉皇观，路渐曲仄，延缘而上，约里许乃至。茶饮少憩，入三清洞，浏览凿空岩，石雕镌法像非自然者。
张澍到南禅寺，只见庙堂颓败，杂草丛生，一片荒凉，唯一可欣赏的是山门外苍翠峻拔的松树和桧树林，遂与朋友们驱马前往玉皇观。通往玉皇观的路顺山势而开，越走越窄，张澍骑马走了几里路后便到了玉皇观。玉皇观的道士们早已知县令来访，便沏了最好的菊花茶迎接。在厢房里，张澍与友人稍作休息后到三清洞观看。三清洞即玉清、太清、上清，为道藏洞真部，洞内藏有道教造像和宋代的一些碑刻，用楷书、隶书、草书镌刻。入洞后，张澍或“抚视洞口”、或“循视洞口”，细致地观察了洞内不同位置的雕像和碑刻，并详细描摹造像形状，认真记载了碑刻内容，足见其严谨、细致的研究精神。
后来，张澍登上玉皇阁，看见数十尊石像断裂横卧在地上。他倚窗远望，见青翠的树林笼罩在袅袅炊烟之中，清风徐来，苍松轻摆，夕阳透过树林，洒下斑斑金光，数只野雁腾空而起，飞向高空；远处的白塔若隐若现，田地里灌满了水，远远看去如皑皑白雪……面对此景，张澍“濡墨作记，并得二诗”，现录于下：
夹路松声涌翠涛，疏篁秀色上猩袍。
偷闲来问空王法，仰首呼通帝座高。
幕地寒云速窣堵，摩天健鹘觑林皋。
登峰欲咒石龙雨，洗尽苔斑好吮豪。
扳萝拊葛费冥搜，赵宋诗篇石壁留。
已到红芊劫火日，谁悲白雁荆襄秋。
感怀我欲唾壶击，歉岁民偏鼓腹游。
*菊茱萸循例醉，严城寒漏下更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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